奥菲欧斯溺于樱吹雪

现在可以说再见了吧。

罗德岛今天的饭 (01)

罗德岛今天的饭




无关cp配对,只是想吃饭的故事。


没考虑食材怎么来的,姑且是正常的食材。


我也不知道是男博士还是女博士,姑且用祂来作为第三人称代词吧。




01 咖喱和雪国和咖喱


虽然有杜宾的警告和反对,虽然有阿米娅的提醒,但谁也不知道博士藏在厚实的衣帽下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在战场指挥时挺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士,但有时他的举措更像是一个过于固执的小孩子。


比如随心所欲甚至在干员休息室的大型猫爬架顶层睡了过去,身旁还窝着慕斯养的小猫咪们,比如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木棍趁着谁也没有注意都弄香草养着的源石蜗牛,据悄悄靠近的干员反映博士还在嘟嘟囔囔“庞贝……”之类奇怪的语句。


比如此时祂隔着厚厚的衣服在随行保镖的眼刀下拦住了准备转身离去的喀兰贸易公司董事长。


银灰转身的动作转到一半,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只伸出来的、明显不太健康的手,他以为这位博士又一时兴起想要抓自己的尾巴——祂真的这么做过,然后被随行的保镖摁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前被他一斗篷拍开——于是他缩了缩自己的尾巴。


“你要做什么,我的盟友?”


他这么问,想要直视自己盟友的双眼,企图能从那里读取到什么讯息。


但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盟友整个人裹在那件厚重的衣服里,他只是大致推测了一个眼睛的位置望过去,目光交汇让对方紧张之类的,全部都做不到。


博士收回了自己那只看上去就不太健康的手,确切地说是先缩进袖子里再把整只胳膊一起收了回去,祂因为这个伸手的动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祂深切体会到了一直以来的贸易伙伴的身形是多么高大。祂抬头,尽管对方看不见,还是对上了那飘忽不定的目光,然后哑着嗓子——祂的嗓子似乎就没好过——回答了那个看似普通却隐约带着敌意的问题。


“稍微等一下。”祂看了一眼桌上兔兔造型的电子表,离食堂晚饭营业时间还有那么一会儿,祂思索了一下,继续说:“请跟我来。”


又补充了一句:“保镖们也跟我来。”


银灰习惯看向平日里会站在祂身旁的阿米娅,但今天卡斯特族的少女不在那里,她中途似乎是有什么事出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


“好吧,只要不是耽误太久的事……”


他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那只不太健康的手又伸了出来,可以说是近乎粗暴地抓住他斗篷的一个角。身旁的保镖们交换着眼色,银灰抬手制止了他们,顺着那个粗暴的力道往前走。


罗德岛的构造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那艘小小的舰船如同一只五脏俱全的麻雀,甚至还会有龙门常驻干员定期组织消防演习,并用灭火器滋把衣服都烧着的大小姐。


但他被博士领到一个食堂样的大房间时还是愣了一下。


如果一个房间它看着像食堂,有食堂的氛围,还有食堂特有的香气,那么它就只可能是食堂。


虽说距离规定的晚饭营业时间还有那么一会儿,已经有比较闲没什么活的干员端着盘子叼着勺子从常设窗口买完饭,进门的时候暗索冲他们那个方向挥了挥手,又把一张卡片扔了过来。博士左晃右晃终于是接住了那张卡片。


“博士你的饭卡~”


祂看着手里的卡片,大概是在思考什么时候又被拿走了。


很快祂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四下张望,似乎是寻找着什么人,隔着老远卡斯特族的少女跳了一下,耳朵竖起来,朝这边挥手。


银灰把目光移到了她身旁,那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不安分地抖动了一下,想要逃离一般,又被身边另一个白色的身影拉住了。


啊啊,这恐怕是,他最期望看到,又最不期望看到的场面了吧。


但抓着他斗篷的那只手没有松开,他很难想象身前这个看上去靠营养液就可以存活的博士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他更难想象的是这个博士会做出这般举动。


祂像是个固执的孩童,却又像是独裁的君主。


银灰觉得自己像是被幼教领到饭桌前的幼稚园小朋友,保镖们被另一位卡斯特族的少女安排在了邻近的桌子,并告诉他们可以随意吃点什么,而他面对的却是。


而他面对的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侍卫、自己亲自从雪地里捞出来的信使、自己曾经亲密无间的妹妹们。


啊啊,这是他最期望看到的,又最不期望看到的场面。


拽着他斗篷的那只手松开了,他听见博士哑着嗓子和阿米娅说了点什么,还叫来了之前扔给祂饭卡的暗索,似乎是在比划如果他们有谁想要转身走人就在椅子上绑好。


祂叮嘱完就拿着自己的饭卡跑向大概是后厨的方向,银灰在阿米娅的各种暗示下坐在了自己两位妹妹的对面,左手边隔开一个座位那里坐着讯使,他脸上是有些疑惑但强作镇定的笑容;讯使的对面是看着他从小到大的侍卫角峰,似乎也不知道罗德岛的博士今天是哪一管药吃错了;角峰的左边隔开一个座位坐着初雪,换言之他和初雪是面对面坐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开,似乎这样能削减一点两人之间的沉默和隔阂。初雪身边紧挨着崖心,她把帽子放在了身旁的椅子上,有一撮头发被压得歪歪扭扭地翘了起来,她借着桌面的反光悄悄整理着。


然而他们什么也没说。


然而他们什么也不会说出口。


他们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桌子两边,谁也不知道罗德岛的博士今天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最愚蠢最浅薄的方式。


祂却提着两个巨大的袋子回来了。


一个袋子里是洋葱土豆苹果以及各类蔬菜和生米和速食咖喱板,另一个袋子里是便携式小垫板(可用作砧板),刨子和陶瓷刀。


阿米娅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配套加热用电磁炉和巨大的锅,还有很明显就是从后厨抱来的一只电饭煲,以及若干碗筷和围裙。


然后祂用哑着的嗓子说,这是罗德岛食堂新推出的家庭合作款自制咖喱套餐,因为需要测试一下能不能正常运行所以请他们来试着做一下。


银灰在与祂的交涉中深知祂不擅长社交辞令,但他没想过这位博士会说出如此离谱而……孩子气的谎言。


这样古怪不成立的理由讲解完之后,阿米娅帮着分发了围裙和厨具,还教崖心把蝴蝶结打成一个可爱的兔兔结,并在崖心帮初雪系围裙时得到了成功的实践。少女最后留下了一个定时器,定时三个小时。


博士哑着嗓子继续解释,这个是考虑到各种因素后计算得到的结果,包括了煮好咖喱饭然后吃完的时间,如果没完成祂会视作是考虑不够周全而重新计算。


“我需要收集很宝贵的数据,所以请各位配合一下吧。”


话音刚落银灰感受到了一股期待的视线,愣是穿透了那些厚重的衣服,朝他,朝他们奔跑过来一般。


他想要躲开这视线,他确实这么躲开了,移开了他的目光,却不凑巧地和同样移开目光的初雪对上了,两人在无言里快速扭头,一个看着桌面上自己的倒影,一个仰头看看天花板。


和罗德岛走得比较近的角峰和讯使率先打破沉默——也可能是因为他俩对料理这方面颇有心得——讯使检查了一下食材之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询意见一样说道:“咖喱的话,做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将蔬菜去皮洗净切块,用清水煮得差不多后放速食咖喱块继续煮,煮到粘稠就可以了……”


角峰接着他的话说:“煮这个步骤教给我和讯使比较好掌握火候,如果少爷不介意……”他声音弱了一下,“可以和小姐们一起负责一部分蔬菜的去皮和切块这个步骤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崖心就像是上课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拉着初雪的手说道:“好哦!”


然后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银灰:“哥哥也同意对吧!”


银灰觉得自己是被多重目光盯着,有些头晕眼花,就顺着崖心的问题点了点头,他本应该、他早就该习惯这样的目光的。


或许他并不习惯来自并不亲近的家人的目光。


术业有专攻,分工由角峰来安排,银灰和初雪一人分到一枚洋葱和若干土豆,洋葱切成碎末,土豆切成食指大小的块粒,“陶瓷刀就和您的刀一样锋利,请一定要小心。”——他甚至被这样嘱咐了。崖心分到了一些苹果,同样也是切成小块,不过那个分量明显是太多了,多余的苹果她可以随意使用。剩下的食材交由讯使和角峰一起处理,电饭煲也设置好了煮饭模式,希望这个有些古旧款式的电饭煲能有较好的保温功能。


他的确很擅长切割工作,在战场上他冲敌人挥刀挥得毫不犹豫,没有一丝迷茫,但面对洋葱他有一丝茫然。


辛辣的蔬菜刺得他眼睛生痛,对面刨着土豆的初雪时不时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飞快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土豆上,他像是为了避开辛辣的洋葱的汁液一般,不断移动着自己的视线,却感觉有眼泪快被辣出来了。


你给我回去。


初雪她几次快要开口,想要说的话语就在嘴边了,却又变成了一声不可闻的叹气,她也察觉到对面似有似无的目光,也察觉到了对面的欲言又止。


安静得只有切菜的嚓嚓声和刨皮的刺啦声。


崖心那边一小盘苹果粒倒是处理好了,她问阿米娅借了水果刀,似乎是在学怎么用苹果切苹果兔兔,也同样时不时瞟一眼切菜声没停过的那边。


银灰切完手头的洋葱末眼睛红了一圈,他印象里是有不怎么辣的洋葱,但罗德岛的博士似乎是特意挑了辛辣的这款。


他看向罪魁祸首,祂已经搬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很久了,看姿势大概是抱着胳膊睡了过去。


祂睡得很安稳,仿佛一切都只是催眠曲。


银灰回过头来,刚好看到初雪在悄悄拿走他用完的陶瓷刀,刨干净了皮的土豆放在另一个盘子里,看样子她准备把陶瓷刀冲洗一下拿去切土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回过神,初雪拿陶瓷刀的手稍稍抖了下,又坚定地把它拿走了,就像是那天。


他也拿过放在另一边的刨子,却小声说了一句:“土豆我待会一起切,你先切洋葱吧。”


他没抬头,却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小小的鼻子出气声。大概是同意了。


切好的食材按照容易煮熟的程度依次放进水里煮熟,加入咖喱块的时候顺便把苹果粒给放了进去,为了烘托气氛一般,阿米娅和暴行帮他们把煮咖喱的锅和配套电磁炉放到了桌子中央,一个大家都能看清锅里煮了什么、都能听见煮开时的咕噜声,这样的位置。


煮开的咕噜声暂时让这片沉默变得有些热闹起来,崖心往每个人的盘子里放上切好的苹果兔兔——或许不能算是苹果兔兔,她自己的、银灰的和初雪的盘子里,那两只苹果兔兔的耳朵被改刀成了圆,像是雪豹的耳朵;讯使盘子里的苹果兔兔耳朵有个内切的弧度,像是鹿的耳朵,而角峰盘子里的几只苹果兔兔干脆是拼接了一对小小的三角,大概是在模仿他的角。


咖喱盛出来的时候,香味太过浓郁,就算被热气糊了一脸银灰也能感受到那个浓烈的香味,他是有些饿了,本来他计划晚饭是回去后随便吃点能吃的东西,现在他被这锅蔬菜咖喱的香味吸引,腹部传来一声轻微的,饥饿的咕噜声,混在了咖喱落在米饭上的浓香里。


他听见崖心说,啊,好像小时候大家一起吃炖锅。


他想起来,小时候,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大家一起在厨房看着角峰和讯使煮炖锅,崖心个子矮,还专门给她搬来小板凳站着看,初雪的头发多,落进锅里不太好,他笨手笨脚帮她把头发绑起来。


最后炖锅煮好了,摆在桌子中央,下面开着小火慢慢炖着,让它长时间保温,锅里有呼噜呼噜翻滚着的蔬菜,窗外有永远不会停下的落雪。


他抬头看见对面的初雪在抽鼻子,眼圈红红的,撞进他的目光里,却又快速躲开。


最后只听见了一句,洋葱好辣。


“是啊。”他轻轻附和了一句,“洋葱真的好辣。”


他听见一旁熟睡的某位博士的轻笑声,又似乎没有听见,等再看过去时,抱着胳膊在那里睡觉的人已经走开了。


和那个形同摆设的定时器一起。


毕竟家人在一起的时光,计算下来是无限大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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